張桂梅,像一團火、一盞燈、一顆星,燃燒著、閃爍著、散發(fā)出愛的光芒,向貧困山區(qū)的孩子們播撒希望的種子,引領(lǐng)她們走出大山。在她身上,體現(xiàn)出一名共產(chǎn)黨員勇?lián)鸀樯鐣髁x事業(yè)培養(yǎng)合格接班人的使命,她以自己的行動和忠誠詮釋基層教育工作者的責任和擔當,展現(xiàn)了新時期一名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的仁心大愛和大公無私的崇高品質(zhì)。
一個心愿:為社會主義事業(yè)培養(yǎng)合格接班人!
60歲后,能夠干什么?
多數(shù)人是退休回家,含飴弄孫,悠閑自適。但在張桂梅眼中,60歲則是煥發(fā)生機活力的又一個起點,培養(yǎng)山區(qū)貧困家庭女學生的“第二春”。
“我一定要讓華坪女子高級中學的學生考上清華、北大,為社會主義事業(yè)培養(yǎng)合格的接班人。”今年62歲的張桂梅激情滿懷地向記者“規(guī)劃”著未來。
隨著年歲的增長,張桂梅非但沒有放緩將貧困山區(qū)女學生帶出大山的節(jié)奏,反而增加了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
“每天5點半起床的'張老師,便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丙惤A坪女子高中教師韋堂云說,每天早上,叫完學生集合后,張老師回到辦公室一邊啃饅頭一邊開始處理日常事務(wù),等忙完手里的活,她還要去各個教室檢查,常常沒有一個完整的早餐時間。
很多人問張桂梅,華坪女子高中建校以來,你已經(jīng)幫助了1500多名山區(qū)貧困學子走出大山,還把自己獲得的70多萬元獎金全部捐獻給貧困山區(qū),麗江華坪女子高中也連續(xù)10年獲得了麗江市高考綜合第一的好成績,如今都這把年紀了,有必要這么拼嗎?
“我沒時間了,多搶一點時間,多培養(yǎng)一個合格的社會主義事業(yè)接班人,就是多作一份貢獻,特別是要培養(yǎng)出考上清華、北大的學生?!睆埞鹈氛f。
身體本就不好,還長時間超負荷工作,張桂梅全身時常疼得動不了,可她卻瞞著所有人,吃點止痛藥,稍好一些,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今年3月,張桂梅再一次住院。醫(yī)生要求靜養(yǎng)。這對視時間如生命的張桂梅來說,簡直和病痛一樣難受:“靜養(yǎng),把我照顧管理學生的權(quán)利都奪走了,這樣干待著,太浪費時間!”
好不容易熬過了3天3夜,張桂梅稍微緩過勁來,沒等醫(yī)院同意出院,她就自己偷偷跑回學校?!昂⒆涌忌虾脤W校,就是最好的藥!我一定要培養(yǎng)出能上清華、北大的女學生?!闭f話間,張桂梅的眼睛里閃爍著充滿希望的光芒。
共產(chǎn)黨員的初心和使命讓張桂梅忘記了病痛,忘記了年齡,使她渾身充滿了力量。為了學生,她長期帶病堅持工作,幾次暈倒在講臺上,而每一次張桂梅都以驚人的毅力克服病痛的折磨,始終堅守在三尺講臺上,始終堅持把學生的學習、生活和命運放在心坎上。
云南省麗江市華坪縣女子高級中學建在半山腰上。
凌晨五點十分,天還沒亮,公雞開始打鳴,間或有一聲狗叫,一大片蟲鳴聲壓過來,風在山林間回響,野貓、野狗、蝙蝠還有當?shù)厮追Q白鼻梁子的果子貍也會出現(xiàn)。校長張桂梅從三樓的一間學生宿舍走出來,打開手電筒,一層層打開樓道里的燈,一有光,這些山里的動物就跑走了。
華坪女高的一天從此刻開始。
學生們五點半起床,上午五節(jié)課,下午三節(jié)課,中間午休1小時,晚上分三段,一段2小時,11點半到12點之間熄燈,從周一到周六,每天都是如此。除學習以外,所有其他時間都被盡可能壓縮,吃飯不能超過10分鐘,跑步往返。張桂梅精心測算過,一分鐘約有30個學生打飯,一個年級159人全部打完需要5分鐘,最后一個學生也留有5分鐘時間吃飯。唯一的休息時間是周日11點到下午2點,這3小時內(nèi),學生們被允許外出,享受每周一次的洗澡時光。
乍一看,華坪女高和其他以軍事化管理為核心的縣中還沒有太大差別。在教育資源匱乏的中西部縣城里,衡水中學模式被廣泛地復制。在高考這個相對公平的游戲中,對于很多出身社會底層的孩子們來說,以時間換機會是目前看起來最成功、也是現(xiàn)實中唯一有效的思路。
但華坪女高更為成功,或者說更為特殊。在衡中模式里,“名校掐尖”是最關(guān)鍵的前置環(huán)節(jié),而女高第一屆學生中,很多人中考分數(shù)很低,甚至沒有達到縣城分數(shù)線,這些學生在三年后卻幾乎全部考上本科,本科上線率達到100%。時任云南省副省長李江感慨,這個成績非常了不起,因為女高的入口極低,來者不拒,沒有分數(shù)限制。
從2008年成立至今,華坪女高在12年內(nèi)先后將1804名女孩送出大山,一千多個家庭因此脫貧,連續(xù)9年高考綜合上線率百分之百。最新的2020年戰(zhàn)績顯示,女高共有159人參加高考,其中150人達到本科線,本科上線率為94.3%。這些數(shù)字共同構(gòu)成了女高神話,也讓校長張桂梅在今年成為焦點。
近期,教育部下發(fā)通知,要求在全國教育系統(tǒng)深入開展向張桂梅同志學習活動。
相信在教育系統(tǒng)內(nèi)部,每位教師對“張桂梅”這個名字都不陌生,對張桂梅的先進事跡都能說上一二。但是每一次對張桂梅先進事跡進行學習,我都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又認識了很多,學到了很多。
“如果我是小溪,就流向沙漠,去造就一片生命的綠洲?!睆埞鹈纷鳛橐幻椒驳娜嗣窠處?,扎根貧困地區(qū)全身投入教育事業(yè),用生命點滴書寫出來的人生故事傳說彰顯出一名普通黨員一名教育工作者的高尚人格和精神魅力。
她堅守初心,對黨忠誠一輩子。張桂梅同志是云南省麗江市華坪縣女子高級中學黨支部書記校長,是忠誠踐行“四有”好老師要求的榜樣。她響應(yīng)黨的號召,到云南支援邊疆建設(shè),跨越千里輾轉(zhuǎn)多地,無怨無悔。她創(chuàng)辦免費女子高中,她堅決貫徹黨的教育方針,將堅定的理想信念融入辦學體系,幫助數(shù)千名山區(qū)女孩改變命運,為國家輸送了一批又一批莘莘學子。華坪縣女子高中,是全市第一家黨員佩戴黨徽上班的單位。張桂梅讓黨員在群眾和師生面前“明身份”,促使黨員起到先鋒模范帶頭作用,做到了哪里有困難哪里就有黨徽在閃爍。2000年,她在領(lǐng)取勞模獎金后,把全部獎金5000元一次性交了黨費。她把對黨的忠誠和對人民的熱愛滲透在血脈里,在她身上充分體現(xiàn)著一名共產(chǎn)黨員初心如磐的精神品質(zhì)和至誠至深的家國情懷。
她牢記使命,為民奉獻一輩子。40多年來,她為了不讓一名女孩因貧困失學,堅持家訪11年,遍訪貧困家庭1300多戶,行程十余萬公里。張桂梅與孩子們之間有很多故事傳說,每一個都是催人淚下。1997年12月的一天深夜,一個男生突然發(fā)高燒,張桂梅看到這位學生寒冬臘月還穿著單衣,當即把丈夫去世后留下的唯一一件毛背心送給了這位學生,并連夜把他送到醫(yī)院,替他付了200元的住院費。第二天,當學生家長趕到醫(yī)院,看到已經(jīng)守候了整整10個小時的張桂梅臉色蒼白,神情憔悴,這位傈僳族老人感動得熱淚盈眶。她長期拖著病體工作,超量的付出透支了原本羸弱的身體,換來女子高中學生學習的好成績。
她堅守教育報國初心,牢記立德樹人使命,扎根貧困地區(qū)40多年,不遺余力踐行著“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要站在講臺上”的諾言,立志用教育扶貧斬斷貧困代際傳遞,傾力建成全國第一所全免費女子高中,讓1600余名貧困山區(qū)女學生圓夢大學,托舉起當?shù)厝罕姏Q戰(zhàn)決勝脫貧攻堅的信心與希望。
“我一直就在她們身邊”
無論在民族中學還是后來的女子高中,教學質(zhì)量一直是張桂梅最看重的事。
在民族中學時,曾經(jīng)有一個班令老師們頭疼,張桂梅卻主動要求擔任班主任。她進山找回那些不讀書的學生,為看住那些晚上總想跑出去的學生,她把行李搬進男生宿舍,和32名男生住在一起。男生們漸漸接受了張桂梅,感覺“就像在家里,和媽媽住在一起”。但是,男生們不知道,他們粗重的鼾聲、夢話和腳臭,常常讓張桂梅睡不好覺。她甚至從下午開始就不敢喝水,擔心晚上起夜時學生趁機溜出去。
在女子高中,張桂梅在宿舍里鋪了兩張床,一張自己睡,一張留給需要特別關(guān)心的學生。為了隨時關(guān)照學生,她睡覺不脫衣服。有個和張桂梅住在一起的學生,始終不肯和她多說話。這期間,張桂梅在食堂打飯時,摔了一跤,肋骨斷了三根。她沒有住院就又回了學校。每天早晨仍然5點起床,但要靠學生抱起來;夜里很晚睡下,還要忍著疼痛和學生聊會兒天。3個月后,這名學生抱著張老師大哭起來,說一定不會辜負張老師。
如今,張桂梅的右腹部、右臂上能摸到腫塊,頭上還有骨瘤,她的肺出現(xiàn)了問題,嘴唇經(jīng)常沒有知覺,但她仍然每天拿著小喇叭喊起床,喊吃飯,喊跑步,喊睡覺……“我要讓孩子們知道,我一直就在她們身邊。”張桂梅說。
為給學生解饞,張桂梅每個月輪流帶著學生出去“加餐”。直到有一次,張桂梅去付賬時,學生發(fā)現(xiàn)她翻遍了所有的包才湊足了錢。學生們這才知道,張老師每頓飯只舍得吃兩角錢一份的小菜,每天的生活費僅3元。
她至今還在用一部老式諾基亞,手機里存著學生和家長的電話,“聽說智能手機容易壞,怕?lián)Q手機后這些電話號碼會丟失”。
她的衣服很土,有些是別人買給她的。她去參加黨的十七大前,華坪縣委給她7000元置裝費,讓她買套西服去北京開會。她卻用這筆錢為學校買了臺電腦。
她把獲得的3萬多元獎金,捐給了災(zāi)區(qū);5000元的勞模獎金,一次性交了黨費;30萬元的“興滇人才獎”獎金,捐給了華坪縣丁王民族小學;昆明市總工會千叮嚀萬囑咐撥給她治病的兩萬元,她也捐了;她甚至還想預(yù)支自己的喪葬費,把這些錢用在山區(qū)孩子們身上。
她把自己的十七大黨代表證、五一勞動獎?wù)?、奧運火炬和畢生的榮譽證書,全部捐給了縣檔案館。她說:“我的一切都是黨和人民給的,我奉獻給黨和人民的還遠遠不夠。”
云南華坪女高的一天,從清晨的喇叭聲開始。
女高就建在半山腰上,天還沒亮,五點多響起的高亢喇叭聲,是來催促起床的,女孩們?nèi)嘀劬ν庾?,一個女人的聲音穿透過喇叭:"傻丫頭,快點!"到了教學樓,喇叭聲也不間斷:"時間快到了,遲到了的掃球場去!"
課間操的音樂響起,喇叭聲繼續(xù)從人群中穿過:"腳抬高點唄!"到了吃飯時間,喇叭里傳出的是震耳欲聾的紅歌,吃完飯的女孩們趕緊往外跑。到了深夜,喇叭聲喊著女孩們的名字,讓她們趕緊上床睡覺。拿著喇叭的女人就站在樓下盯著,按照規(guī)定,宿舍的門不能關(guān),誰要是玩手機或者聊天,她馬上能聽到。
這個木蘭王牌的小喇叭始終握在女高校長張桂梅的手里,在它之前,她已經(jīng)用壞了十幾個一模一樣的。喇叭的主人強硬,脾氣挺大,不好對付,掌控著關(guān)于女高的一切。
在這所寄宿制學校,性別特質(zhì)是要被抹平的,女孩們必須剪齊耳短發(fā),短發(fā)洗起來節(jié)約時間,也節(jié)約水,吃飯時間被壓縮到10分鐘,每周放假只有3小時。開學時要抄黨章,看革命戰(zhàn)爭片,周六有一堂思政課,張桂梅會拿著喇叭在臺上講,作為一個女性,一定要堅強,要獨立,要讀書,用知識來改變命運。
有高三的學生,把書碼得高高的,在那兒低頭打瞌睡、照鏡子,張桂梅發(fā)現(xiàn)了,一股腦兒把桌上的書掃到地上,把鏡子直接砸爛。還有學生11點多下了晚課,被張桂梅揪出來說藏零食的事。按照規(guī)定,私藏零食是要退學的。女孩倔著不認錯,張桂梅就要求老師和她一起盯著,有時候僵持到凌晨一兩點,6點多上課,老師快堅持不住了,還是得陪著張桂梅"演戲",分飾黑白兩角,一定要讓女孩認錯。
女高的畢業(yè)生陳法羽回憶說,上學時看到張桂梅站在那兒,她和同學們都不敢往那邊走,干脆繞點遠路。女高的學生幾乎不敢抬頭和她對視,上課沒注意聽講要被罵,成績下降了要被罵,負責打掃的區(qū)域有灰也要被罵……
在女高當過三年志愿者的殷鑒告訴《人物》,自己能待這么久,是個意外,跟張桂梅在一塊,必須處處自覺。他看著之前許多去女高支教的志愿者,有人想指導張桂梅搞素質(zhì)教育,還有人夜里貼黑不溜秋的面膜,讓女孩們看見,也模仿著買三塊錢的面膜,把臉弄過敏了。這些志愿者,基本都被張桂梅轟走了。
女高老師的情況也是如此。2008年,張紅瓊讀大四,在云南師范大學見到了張桂梅,她和同學們被張桂梅的講演感染,找到了張桂梅住的旅館,說想來女高當老師。張桂梅強調(diào),要能吃苦。她想,自己后來被選上,可能也是因為看著強壯。
來華坪面試那天,張紅瓊看到,校址上只有一片草地和一個廁所。5個月后的9月1日,憑著一棟4層樓,女高開學了。在兩個大教室各放幾張床,男老師住一間,女老師住另一間,學生們住在二樓,宿舍也是教室改造的。晚上學生上廁所,就由一名女老師和一名男老師陪同,到旁邊的民族中學去上。
剛辦學的時候,張桂梅要求老師們五點鐘起床,分成四個小組打掃整棟教學樓,到七點鐘,還要打掃干凈院子。張紅瓊說,他們一點也不情愿,覺得她太壓榨了,違反了《勞動法》,十幾個老師還寫好了聯(lián)名信,簽了名,要抗議張桂梅的行為。一年之后,17個老師走了9個。
衛(wèi)生交由學生打掃后,張紅瓊是學校團委書記,負責每天站院子里看著學生打掃衛(wèi)生。有一次,她沒看學生掃地,出門吃飯了。吃著飯,接到張桂梅的電話,她趕緊坐個摩的回學校,但還是晚了,張桂梅在院子里劈頭蓋臉批評了她一頓:你現(xiàn)在回來干什么……張紅瓊一邊哭,一邊走回去繼續(xù)看學生打掃衛(wèi)生。
早上要跟衛(wèi)生,中午要跟,晚上還要跟,后來張紅瓊懷孕了,她想,以后孩子出來我怎么辦啊。一天早上,她決定"軟抵抗",就在宿舍睡著不出來了,想以此退出這個工作。張桂梅找到她,她說,衛(wèi)生不想管了,我要更多去關(guān)注一下孩子。張桂梅同意了。但之后兩年,她明顯感覺到和張桂梅的關(guān)系疏遠了,"為了家庭疏于工作的這種人,張老師就不怎么欣賞"。